老污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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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不错,我喜欢。”薛莱在落地窗前找了个空凳坐了下来,“没想到你会选这个地方开工作室。”

“承让承让。”应声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冰块敲在杯壁上的声音窸窣地传了过来,随着脚步的接近,渐渐清晰起来。男人斜倚着薛莱手边的画桌,抿了一口酒。

薛莱转过脸,从桌上捡了一支干净的画笔,拿在手里把玩着,看着墙上的装饰画:一个穿着浅绿色旗袍的女子,怀里抱着把琵琶。伍城早期的作品,画风和笔法还都很稚嫩。“啪嗒”一声,原先在薛莱手中的那支画笔砸在了那副画上。

薛莱站起身,却并不打算捡起那支笔,反而背过身,带着点怒气地质问起那个叫伍城的画家:“是霁慈吗?”

伍城没说话,慢悠悠地喝干了酒杯里的酒,然后从背后抱住了闹别扭的薛莱,用带着点胡渣的下巴磨蹭着她的流苏耳坠,然后轻轻地吻着她的脖子。“是她。”

薛莱反手给了伍城一巴掌,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充满恨意地向后退了两步:“你什么意思?还留着她的画像?”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清楚的吗?”伍城向前走了两步,薛莱无意识地退到了落地窗前,索性孩子气地拉过纱帘,挡在两人中间,连着浅绿色的帘子被伍城抱进了怀里。

 

2

“小姐姐你今天穿绿色真好看哎~当我的模特好不好啊?我请你吃饭!”

“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事,没空,以后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我们学校了。”林霁慈锁上了琴房的门,然后礼貌地和这个爬窗进来的男孩保持了距离。

 

“喝奶茶吗小姐姐?”那个隔壁美院的男生又跑到林霁慈排练的地方来堵她了。

“不喝,谢谢你,伍城。请你以后不要来了,你这样打扰我们排练,下个月我们就要考核了。”林霁慈伸手挡住了伍城递过来的纸杯,生怕奶茶滴到琴包上。

伍城毫不尴尬地收回了手,把杯子顺手挂在谱架上,空了的谱架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啊!”林霁慈尖叫了起来,抢在杯子落地前扶住了谱架,然后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看,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在排练厅喝奶茶!”她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几丝半长不短的刘海荡了下来,林霁慈鼓起腮帮,吹了一口气,把那一绺刘海吹得翘起了尾巴。刘海的尾巴轻巧地扫过伍城的睫毛,落在了伍城的心上。

 

伍城和几个哥们正巧来音乐学院写生,经过一排琴房的时候听到了“四弦一声如裂帛”的声音。很巧,那是一间临窗的二楼琴房,窗边还正好长着一棵宜于攀爬的梧桐。他没有多想,直接爬了上去,透过树枝,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瘦女孩,怀抱着一把黑漆琵琶,侧着身坐在窗前,满墙的爬山虎跃跃欲试地伸出枝条拥抱女孩。

南方的春天带着点湿气,把每片梧桐叶都渲染得清新浪漫。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间,照进琴房,在女孩的衬衫上印下一片又一片灰色的树叶。伍城也不知道为什么,攀着树枝,直接踩在了窗沿上,女孩被他打扰,微微偏头,撞进了他的世界里。

霁月难逢。

这四个字像是为眼前的女孩而作的,一张白净的瓜子脸,眉清目秀,一头清爽的头发松松地绾在左耳后,鬓角夹着一枚花朵形状的发卡。怀中的琵琶遮住了她的小半边脸,架在琴上的左手指甲修剪的很短,做着朴素的法式指甲。

“请问?”女孩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光的自己,伍城赶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你好!我叫伍城!隔壁美院的!”女孩一脸防备地盯着他,空着的右手摸索着谱架,不知道在找什么。

“是这样,今天刚好来你们这边写生,听到你弹琴的声音,很想认识一下是什么样的人。”伍城伸出了右手,尽可能真诚地对着女孩微笑。女孩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把手从谱架上移开,“你好?”

伍城握住了女孩的手,她的右手指尖上绑着玳瑁指甲,手背光洁柔软,还带着医用胶布的味道。

这就是伍城和霁慈的初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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