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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


诺曼x布鲁诺

 

速至伦敦。——C

      诺曼收到西里尔的电报时还是很意外的,毕竟西里尔在自家的农场呆了不久之后就请求他那严厉的父亲把他送到了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开始了学习。信倒是常常有,讲讲自己在军校里遇到的混蛋们什么的,电报可是头一遭。诺曼赶快指使文森特从鸡窝里摸了一打鸡蛋,又让梅格茜灌了好大一瓶新鲜牛奶,自己则抓紧时间把猪圈里的那个大窟窿补了起来。

      第二天,格雷家的那位名叫布兰金索普的司机就来格林农场接走了诺曼和一堆新鲜的农产品。

 

      “啊,我能干的侄子!”格雷勋爵看到了左手鸡蛋右手牛奶的诺曼,大为惊叹地叫了起来,又赶快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副官赶快把诺曼手里的东西拿到后厨。

      诺曼恭恭敬敬地对这位姨夫行了礼,然后用余光寻找着西里尔。

      格雷注意到了诺曼的拘谨,索性径自往自己的书桌走去,“西里尔还在军校,不过我手头倒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说着,他从书桌上拿起了一份纸质材料递给诺曼。材料内容很简单,一个小男孩的照片还有这个孩子的基本信息。

      “这是?”诺曼看到这个男孩明显的德国姓氏,很是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姨夫。

      格雷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像是想把一件复杂的事情说的通俗一些:“我们都知道德军有时挺混蛋的是吧?”看到诺曼配合地点了点头,格雷满意地接着说道:“这个孩子,也算是被自己的国人坑了吧。”

      “被自己的国人坑了?”诺曼被这个不可思议的描述震惊了,“是的,这个孩子是德国军官的孩子,可是我们却是在集中营里的毒气室里救出他的。”格雷坐在了桌后,指了指一张手边的凳子,示意诺曼坐下。“这个问题现在可能你还不能理解,以后西里尔写信给你的时候他会详细和你讲的。”

      诺曼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格雷爵士指定的座位上等待下文。

      “现在,”格雷顿了顿,“年轻人,我想请你帮我照顾这个孩子一段时间,在伦敦也行,或者回你们的农场也行。”

      “为啥啊?”诺曼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格雷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格雷叹了口气:“军队里安置那些普通犹太孩子是没问题,可这个孩子身份特殊,如果和其他人一起安置,怕是会遭到打击报复。我们也很需要他身上的情报。要是西里尔还在我身边的话,也不至于麻烦你来陪护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西里尔总是夸你,我想着,你或许能帮我这个忙。”

      诺曼一听到是西里尔的主意,立刻满口答应下来。

 

      布鲁诺在一周后就被送到了格林农场,而诺曼也从西里尔的信里知道了个大概。这个男孩的父亲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长官,布鲁诺认识了关在集中营的男孩后乘机混了进去,却不慎被抓进了毒气室。万幸的是,刚好一支军队在那个时候解放了集中营,解救了毒气室里的人们,这个孩子也被救了下来,和无数犹太人一起被送到了英国。

      布鲁诺看样子也是和西里尔和西莉亚一样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细皮嫩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观察着四周全新的环境。瘦小的身形像一株刚刚抽芽的大麦,坚强地扎根在坚实的大地上。

      “你好?”诺曼一边帮助布兰金索普把布鲁诺的行李搬进屋子,一边同怕生的孩子打招呼。“诺曼,别白费劲了,” 布兰金索普撇了一眼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布鲁诺,“格雷先生请了十多个德语翻译和他讲话,也就搞清楚了他是德国鬼子的崽。别的,他一句都不肯多讲。”

      “这个孩子,也算是被自己的国人坑了吧。”诺曼想起姨夫说过的这句话,对布鲁诺很是同情,打量他时也用长兄般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瞎说,”诺曼瞪了一眼布兰金索普,“他一定只是太累了。就算他不想讲话也没关系,我们这里这么多动物,也够吵了。”窗外的动物仿佛听懂了似的,一齐发作起来,闹得布兰金索普翻了个白眼。

      “噗嗤。”一声奶声奶气的偷笑像水面上破裂的一个水泡一样,悄悄地冒了出来,又极快地消失在了动物嘈杂的背景音里,诺曼只来得及看见布鲁诺低下头,试图藏起自己的笑脸。

       他原来也是听得懂英语的啊!诺曼了然地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把布兰金索普伸向梅格茜的家制奶酪的胖手打开。

 

      文森特和梅格茜很快就接纳了这个安静的新朋友,甚至很愿意让他使用挠痒痒设备给猪崽挠痒。但是更多的时候,布鲁诺还是和诺曼待在一起。他常常坐在诺曼租回来的拖拉机后座上,跟着诺曼一起去麦田看看麦子的长势。

      麦子和格雷特尔变成发辫的头发看起来很像,金黄而饱满。布鲁诺试着学着诺曼的样子尝尝麦粒的味道,可是在他嘴里,麦子的味道总是非常生涩,完全不像它们看起来那么成熟健康。

      一天,诺曼尝完麦子后对布鲁诺说:“麦子快熟了。”布鲁诺看着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兴奋愉快交织的笑容,像是曾经自己和伙伴玩打仗游戏时获胜时会露出的那种满足的微笑。

      “今年的收成一定会很好!去!”诺曼举起自己头上的草帽,使劲挥动,试图赶走偷吃的鸟儿。“得扎两个新的稻草人了。”诺曼收回帽子,看了眼路边一个破破烂烂的旧稻草人。

      布鲁诺顺着诺曼的视线看去,旧稻草人的头上戴着一顶老旧的女士草帽,帽檐的缎带上插着两支空了的麦穗。诺曼摘下了那顶草帽,然后猛地盖在了布鲁诺的头上。

      布鲁诺下意识地追着诺曼冲出了麦田,想要给这个小农民一点颜色看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诺曼滚作一团,摔进了一堆干草里。“小心点,这些干草还挺扎人的。”诺曼先回过神,从草垛里爬了起来,又把布鲁诺从草堆里刨了出来。

      他的眼睛是矢车菊的颜色。诺曼靠近的时候,布鲁诺注意到了这一点。非常温柔的矢车菊的颜色,像妈妈蓝礼裙上的绸带,也像格雷特尔那张地图上海的颜色。

      “来吧,布鲁诺,我们来做稻草人吧!”诺曼捡起掉进草垛里的帽子,对布鲁诺笑了笑。

      诺曼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布鲁诺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满足的微笑。

 

      诺曼的手不算巧,做出来的稻草人歪歪扭扭,说不出来丑在哪,可怎么看怎么别扭。

      “丑死了。”文森特和梅格茜外加还没离开的西莉亚集体表示嫌弃。

      布鲁诺也觉得丑,可是当他看到诺曼把做出来的稻草人插进地里,还竭力扭曲成稻草人的模样时,他竟然觉得这个稻草人还挺可爱的。于是他走到了假稻草人先生身边,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吻,乘着诺曼僵住的时候,自己也学着那个稻草人站在麦田里,头上戴着一顶老旧的女士草帽,帽檐的缎带上插着两支饱满的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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